【郑建邦x吴建豪】【水仙】与自我的邂逅3
终于更了更了！前阵子因为阳了加上家里老人先后出事，所以停了好久，给大家鞠躬。。。。想不起上文的可以去回顾一下：https://vd720.lofter.com/post/75c28a3f_2b7aab4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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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人生又哪里失败了？”
这句话仿佛深秋的冷风，刮起了地上一片散落的枯叶。吴建豪只觉得脑中闪过无数纷乱的片段让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也并不想把自己的心里的挫败暴露给面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他沈默了一会才开口：
“说来话长……”
他察觉到对方眼中因为他这句话闪过的一丝不屑，眨眨眼想了一下，探身从边上的桌上拽了张空白的乐谱，从上面扯了一条边下来，将那长长的纸条当中反转了一下，两头捏在一起，递给郑建邦看。
“你知道这个么？”
郑建邦看着递向自己的纸环，愣了一下，抬眼有些不解的望向面前的吴建豪：
“莫比乌斯环？”
“嗯。”吴建豪低头看着手里的莫比乌斯环，眼神有点复杂，
“你有过那种感受么？”他顿了一下，声音略为低哑：
“你以为前方是你的终点，你咬着牙拼了命向着自以为的目的地前进，但是当你终于到了之后才发现，哪里有什么终点，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就像这莫比乌斯环，你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发现原来你依然站在原点。”
郑建邦猛地一怔，这些看似平静的话语就像一把小刀，狠狠地戳进了他心里最痛的地方。他呆呆的望着那纸环，全身无法动弹一般的僵住了。
吴建豪似乎看出了他的异样，他拍拍他的肩膀，将手中的纸环递给郑建邦，然后拿走了对方手中的碗转身进了厨房。
郑建邦全身僵硬地看着被递到手中的莫比乌斯环，吴建豪刚才的那番话，仿佛一盆冰凉的水将他从头到脚浇的湿透。自己那么长时间以来所做的，何尝不是在走一个永远走不到终点，无限死循环的莫比乌斯环呢。
他抬眼看向厨房的方向，听着厨房里传出来的吴建豪忙活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动，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个无病呻吟的富家公子哥，现在看来……
“好像……是同伴呢”他低下头，嘴角轻扬，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第一个微笑。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郑建邦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他不太肯多说自己的事情，这些天下来，吴建豪只知道他以前是打拳的，被自己捡到的那天他输了一场对拳馆、也是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比赛。其他的问题，郑建邦就只是沉默。这些天来，除了在饭点他会进厨房帮忙打打下手，其他时间，郑建邦通常就坐在窗前望着天空发呆。只有在偶尔有飞机经过的时候，他会在引擎的轰鸣声中伸长了脖子企图去找寻那毫无影踪的痕迹，继而捏紧了拳头低下头去。
他不知道郑建邦经历过什么，只是，看着对方的样子，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他看着在窗前发呆的郑建邦，有几次差点就想上前试图去安慰对方。只是，同样过的乱七八糟的自己，又哪来的资格去劝人家呢。
这天，俩人吃完了饭，郑建邦突然提出他想回拳馆看看。
“诶？你……”吴建豪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他很想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准确的说，是怎么想通的。但是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这话他怎么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
郑建邦倒是猜到了他想问什么，他淡淡的回道：
“总是要往前看的”
吴建豪听着郑建邦将这些日子的沉重和痛苦化为平静的几个字，但是他同时又清楚的看到对方低垂双眼里的隐忍和黯然。他突然对他产生了一股浓浓的好奇心，他脱口而出：
“我能跟你一起去么？”
郑建邦闻言抬眼有些奇怪的扫了吴建豪一眼：
“随你”
吴建豪跟着郑建邦刚走进拳馆，原本分散开在休息或者聊天的拳馆众人纷纷一愣,然后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嚷嚷开：
“哎呦，瞧瞧这是谁来了呀？”
“阿邦！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诶，阿邦，你小心点，你跑了那么多天不回来，师傅这次可生气呢……”
话还没说完，周围的喧嚣突然戛然而止。众人如摩西分红海那般往两边闪开，给当中空出了一条通道，通道那头，站着一个约莫50岁上下，看着很有威严的中年男子。
吴建豪看着那名男子朝着郑建邦和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在郑建邦面前站定。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郑建邦，那目光如炬的眼神仿佛要将他身上烧出几个洞。
“师……师傅……”郑建邦在这目光扫视下瑟缩的低下了头，声音有些颤抖。
师傅并没有回答，整个场馆里鸦雀无声。吴建豪被这沉重的气氛压的几乎要透不过气，就在这时，师傅开口道，声音低沉而凌然：
“拳馆的规矩你知道的。”
郑建邦捏紧拳头，
“我知道。”
师傅微微颔首，扭头环顾了一圈，朝人群中一指：
“阿跃，你来。”
吴建豪清楚的听到周围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就在他还在疑惑这是要干什么的时候，郑建邦和被师傅指到的那名男子已经换上拳击服站上了拳台。刚才站的远没注意，现在他和郑建邦面对面站着，吴建豪才注意到那个叫阿跃的，肌肉和身材比郑建邦强壮了整一圈，连身高都高过半个头去，看上去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两个人相互朝对方鞠躬敬礼之后，都摆出了拳击的初始动作。电光火石之间，众人还未看清是怎么发生的，阿跃的拳头已经朝郑建邦脸部袭去。虽然郑建邦立即做了个防御动作，堪堪抵挡下这一拳。但是对方不管力量还是臂展都强过他不少，他还是被强大的力道推的向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吴建豪看得有些发愣，他一把拽住边上一个拳馆的人的胳膊，着急的问：
“这是在干什么！他身上伤还没好啊！快让他们停下来！”
“嘶……”边上的人被捏得一痛，他从胳膊上把一急之下没控制好力道的吴建豪的手往下扯，
“不会有事的，师傅会有分寸的，你在边上看着就好。”口气轻松的仿佛路边看热闹的人。
“可是……”
两人这边的对话还没结束，台上的郑建邦已经因为体力不支渐渐地显出疲态来，他被阿跃一套迅速又凶猛的组合拳逼到了角落，还没等他调整好，阿跃一个勾拳直接击中他脸颊，这一拳用上了百分百的力气，郑建邦摇晃了几下，终于重重的摔在拳台上。
吴建豪看的全身一颤，他猛地推开周围的人就想冲上台去，却被周围的人拦了下来。
“诶你想干嘛！”
吴建豪不停的挣扎，想摆脱众人的阻拦：
“你们没看到他撑不住了么！他本来就有伤！不行，要让他们赶快停下来！”
“你现在去反而是害他！这是我们拳馆的规矩，他必须自己去面对的。你现在去只会害得他以后在我们拳馆，甚至这个圈子都无法立足。”
听到这句话的吴建豪傻傻的呆站在原地，不久之前郑建邦决定回拳馆时和自己说“总要往前看的”时黯淡又毅然的神情浮现在他脑海里。
边上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你要相信阿邦！他可以的！”
郑建邦无力的倒在地面上，无知无觉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已经晕过去了似的，比赛仿佛已然结束。
师傅从拳台下身手敏捷地翻过围栏来到郑建邦身边开始数秒：
“1…2…3…4…阿邦！站起来！5…6…阿邦！7…8…9起来！”
吴建豪近乎绝望的闭上眼睛，自欺欺人的不想接受那残忍但又几乎是注定好的结果。这一秒钟，他感觉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看吧，坚持和努力面对什么的，都是电视剧里用来骗人的玩意啊，果然最后都是没有好结果的”他在心里自嘲的苦笑了起来。就在这时，他突然被周围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声给惊醒了，
“阿邦！阿邦！阿邦！”
他睁开眼向拳台上望去，然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拳台上，阿邦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尽管全身都在颤抖，但是双拳仍然摆出了一个进攻的姿势。他那沾满了血污的脸上已经因为被击打有些肿起来了，然而就在那样的脸上，他双眼中迸发出如箭一般的光芒，那光芒让他周身被一股冷冽的杀气所笼罩。
吴建豪看的呆住了。他眼里郑建邦的声影渐渐扩大，最终和周围惊心动魄的欢呼声一起，融进了自己剧烈的心跳中。他知道，比赛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他深深看了一眼拳台上的郑建邦，扭头走出了拳馆。
吴建豪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已临近黄昏，远处天边的夕阳将半边天空染成了金红色，路边的商店星星点点的亮起了灯。
想到刚才冲动的跑回公司和对方解约，公司老总脸上一副失去了摇钱树的可惜表情，他自嘲的笑了起来：
“这下，真的要从头开始了呢。”但是他并不觉得后悔。相反，此刻他觉得心里长久以来压的他喘不上气的石头突然消失了，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他抬头望着天边已经渐渐暗沉下去的红紫色，突然觉得原来自己身边就有那么美好的风景，但是之前的自己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
“晚上回去烧点好的庆祝一下吧。”他心里想着，脚步越发轻快了起来。
他回到家推开门，郑建邦已经回来了，他正对着镜子处理着自己脸上白天新添的伤口。他看着对方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的情绪，这情绪让他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一个他自己都毫无察觉的微笑。
他走过去，自然的接过对方手中的药酒，用药棉蘸了轻按上郑建邦脸上的伤口，动作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郑建邦垂下眼没有说话。一股静谧而安宁的气氛在俩人之间荡漾开，溢满了整间屋子。
“诶，阿邦”吴建豪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他学着白天拳馆里那些人的叫法叫他，这两个字从唇齿间振动而出，带出了一丝温情的暖意：
“你教我打拳好不好？”
【tbc】
